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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我们一起欣赏刘红斌撰写，蔡国立朗读的作品《过年·炼油》。

HAPPY NEW YEAR

过

年

炼

油

刘红斌

农家过年炼油，于迎接新年的孩子来说是一件快乐的事，不过，这恐怕已经是三十多年前的事情了。

想想那时，生产队还没散社，改革开放的风才刚刚在南海边的渔村刮起，蓟北的农村还苦苦挣扎在饥饿的边缘。熬过野菜果腹的长春，挨过稼禾生长的长夏，欣享丰稔的短秋，漫漫长冬里孩子们期待的莫过于过年时打打牙祭。

物质的贫乏常常限制人的想象力，囊中羞涩常常制约人的行动力，孩子天真的幻想于是常常变成空想。不过，希望总还是有的，精打细算的父母常常会在这个时节买回供给相对过剩，价格相对便宜的猪肥膘，炼制油脂以备来年之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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买回来的猪肥膘母亲会事先打理一番，附着在肥膘上的那一抹红色瘦肉一定会被带着一薄层肥肉片下来，用来炒白菜丝也是很美的享受。剩下的洁白的猪肥膘母亲会反复清洗几遍，切成麻将牌大小的块，经济最困难的时候切得比这还要小，是为了尽可能榨出最多的油脂。父亲此时会捡来一筐碎柴，因为炼油是要不得大火的。母亲将洁白的油块儿倒进锅里，然后倒入一瓢凉水，有时，我会问为什么？母亲说这样炼油不会糊锅。后来，我炼油时也会学着母亲，这种技能是这样潜移默化地传承到我身上的。随着灶底升温，乳白的蒸汽开始在锅上氤氲，母亲开始用铲子翻弄，不会儿功夫，肥膘块儿开始转为透明，如当下孩子们吃的果冻。猪油的腥膻气随着蒸汽慢慢飘远，一阵哔哔啵啵的碎响在锅底响起后，油香开始袅袅泛起，猪油慢慢被炼出来了。母亲不停地用铲子翻拌，这些果冻样的东西逐渐漂浮起来。油越来越多，锅越来越亮。母亲适时将一些花椒丢进油坛里，这是防腐用的，然后用笊篱压着油块儿，用勺子将油舀进油坛。母亲再把剩余的油渣用勺子拍了又拍，压榨出最后的油脂，油渣是焦黄色的。

其实，吸引我们的并不是炼油的过程，而是炼油时带给我们的味蕾冲击。每次炼油，母亲都会用鸡蛋和一小块儿面，就着油锅给我们姐三个炸几个油饼。一边吃着油饼，一边闻着久违的肉香，那时，竟然是一种享受。

油渣出锅后，母亲会盛出一点儿，趁热洒上一层擀好的细盐或是一些白糖，用筷子拌上一拌，久候在旁的我们就迫不及待地用手去抓吃。油渣脆脆的、咸咸的、甜甜的，很好吃。那时如若有孜然粉，撒上一些，我想会更美味。

生活逐渐好起来，母亲不知从哪学会了猪油拌饭，每次炼油的时候都会提前蒸出一锅米饭，趁着米饭的热乎劲儿，倒入一勺猪油，再淋上一些酱油，撒上油渣和葱花，搅拌好，美味的猪油拌饭就做好了，佐着秋后腌制的小辣椒，很是下饭。当然，我清晰地记得，生活质量的变化是由米饭的质量变化开始的。米饭由当初的棒子渣到棒子渣与大米的混合物再到纯大米仅仅相隔了几年。

如若说炼油带给我们最美的享受当然是妈妈用油渣给我们烙的酥饼。因为过年后一直到过十五老百姓是忌讳烙干锅的，一般都要吃馒头、发糕，寓意蒸蒸日上，所以，这次年前的油渣酥饼恐怕是年前最后一次吃饼。油渣被母亲切得碎碎的，均匀地撒在饼坯上，卷好，擀平，放在大锅里用细弱的小火靠熟，靠酥，出锅时，切成小块，酥饼入口，酥酥脆脆，香香美美，舒服极了。贫苦的岁月，其实不在乎吃的怎样，在乎的是一家人团团圆圆，和和美美，相互支持。

如今，又快过年了，生活的向好，油品的丰富，让炼油逐渐淡出了我们的生活，不过，今年我想买上几十斤肥膘，把姐姐们请回家，炼一锅油，做一盆猪油拌饭，烙一锅油渣酥饼，提前过个团圆年。

作者简介：刘红斌：笔名林川，就职于邦均成人文化技术学校，天津诗词学会、蓟州草帽诗社理事，《蓟州教育》“文化”栏目责任编辑，“蓟州教育网”通讯员。

朗读者简介：蔡国立，蓟州区第二小学教师，蓟州区小语骨干先锋队师父，从事语文教学工作21年，喜欢读书、朗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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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于：北京市